不要说话
写了一整个下午，哥哥的不要说话也听了一整个下午，上次把自己写的很感动还是写吃不饱大结局的时候。
不要说话BGM：https://5sing.kugou.com/fc/14028653.html
是顺着《耍朋友》写的，没看过这篇可以戳： https://littlegreenmisschen.lofter.com/post/34feaf_663d411
1.
“今天整体表现其实是不错的，有进步。但是刚开头那几句，不太准，眼神也飘。【深色的海面铺满白色的月光】唱到这儿就躲避镜头了，躲啥子躲，【听到她在告诉你，说她真的喜欢你】这里音处理的不好。但从【我藏起来的秘密】开始就进入状态了，后面效果都很棒。”声乐老师指着视频分析，问王俊凯，“是不是刚开头找不到状态啊，唱歌多是越往后越放得开，但这个问题还是要重视起来。”
王俊凯双手背在后面，听得认真，“不是，开头那段没有代入感，就，就不太能把握。”
声乐老师笑了，以为他只是用词不当，“还代入感，那后面的部分就和你的生活感悟契合了吗？”
还真契合了。
王俊凯意识到说错了话，怕这位中年老师看出端倪，就索性闭口不谈。
声乐老师拍拍少年的肩，“孩子，代入感你这个年纪很难找的，技巧上还有很多要学。。。”
王源跑来声乐室门口，说饭到了。声乐老师也不再留王俊凯，说下周见，记得每天练嗓子，便背起包下班了。
王源问，挨吵了么？唱的不是挺好的吗。
王俊凯凑到他身边，说开头唱得不好。王源哦了声，心里想的却是，怎么唱得不好，王俊凯明明唱得很好。
至少在他心里，王俊凯从小就唱得很好。
王俊凯又说，你有好好听歌词吗？
王源说很久前第一次听这歌，就看过歌词了。王俊凯说不是，我这次唱的时候，你注意歌词了吗？
王源问歌词怎么了？你改动歌词了？王俊凯摇摇头，别扭一会儿还是说不出口，两人已经走到了化妆间，盒饭就搁在沙发前。
王源不同他纠结，目标明确直奔卤鸡腿，王俊凯挨着他坐下，打开晚饭看了几眼，最后掏出手机静音播放那首歌，将歌词调到那一行暂停，指给王源看。
【请原谅我，不会说话。】
王源看到后愣了下，有些不自在，埋头啃鸡腿。王俊凯收了手机，扒拉几口饭还是忍不住，刘志宏一帮人也在屋子里吃饭，他就压低声音对王源说，
“那天是我不好。”
王源顿了顿手上的筷子，并没看他。王俊凯又把脑袋凑过去，小声说，“两个月了，你别气了，行吗？”他用筷子将自己的卤鸡腿分尸，把最入味儿的那块肉夹进王源饭盒里，“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，但每次想道歉就老说错话。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然后他将视线收回到自己的米饭上，别扭着说，“你知道我。我不会说话。”
王源把那块肉配了米饭放进嘴里，默默咽下，装作没听见王俊凯第一百零一次示好的软话。
2.
C城只有一家剧院，叫玫瑰剧院。
改朝换代前，C城是最早被划为通商口岸的地区之一，洋货带来了洋人，洋人又带来租界。租界里有家相声曲艺社终是不妥，最后改成了剧院。据说曾经有个台柱子，因为演《蝴蝶夫人》红了，彩纱裹体雌雄难辨，歌喉身段俱佳。后来又有许多台柱子，唱雅俗共赏的曲儿，演一波三折的戏，玫瑰剧院竟就这样在动荡时局里活了一百多年。
台子上从相声变为歌剧，从歌剧变为样板戏，又从样板戏变为话剧，墙上大片的玫瑰纹壁纸翻新了又斑驳，涂成抽象派又改为复古派，好不热闹。
玫瑰剧院当代有两个主要人物——台柱子和哑巴。
台柱子是两年前临市来的，年纪轻轻演技非凡，常驻玫瑰剧院，霸占着男一号的位置，观众媒体一致好评。哑巴则是在玫瑰剧院待了不知多少年，吃住全在后台，像极了这栋楼的分身。
C城临海，到了晚上，深色的海面总铺满白色的月光，台柱子喜欢排练完去海边看看，心想百年前的人也看这同一片海，哪怕有污染，景致或许差不太多。他出神看着海，想着前人，也想着新排的话剧和百年前的戏，能独自感慨好一会儿，越想越不着边际。
哑巴则喜欢收拾了场地后，去海边看看台柱子。
他出道早，见了许多张好看的脸，台柱子那张，平心而论前五都排不上。然而却只有这张脸，贴在了哑巴的心上。
台柱子刚来C城时总迷路，方向感很差，经常是从家过来的路上绕着买个包子，就能丢。最后一手拿着早餐，另一只举着手机根据地图走，摸到大门还很得意，翘着呆毛跟同事打招呼。
“又丢啦？”会有人这样打趣他。
“走回来就好。”他羞着脸笑笑，跟老板道歉，说迟到了几分钟真不好意思。
哑巴不干活时总窝在角落里，看他们排练演出。也不知是第几眼开始，他就吸收不进剧情了，满眼满脑子都是台上嬉笑怒骂，忧愁落泪的台柱子。他发现台柱子很喜欢听人唱歌，有歌剧演员练嗓子开唱，他就会很专注的在一旁听。哑巴很想问，这么喜欢，怎么自己不唱？
有个演员也发现了台柱子的爱好，直接问出口，台柱子摆摆手说，我演戏还行，唱歌就只是KTV麦霸水平，歌剧唱不了的。
剧院很少开大灯，只把光打在舞台上，台柱子白天排练晚上演出就都看不见角落里是什么，十几天后才知道还有哑巴这号人。他那晚在化妆室睡着了，起来时剧院已经关门，他往外走，遇到了正在扫地的哑巴。台柱子睡得浑浑噩噩，那会儿又灯光昏暗，抬脚踩了哑巴手里的扫帚，两人都是吓一跳。
台柱子还以为自己已经认识了全部的工作人员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条漏网之鱼，忙客客气气鞠躬，要和哑巴握个手，“你好，你好。我是王源。”
哑巴只是点点头，就拎着扫帚走了。
台柱子心说玫瑰剧院果然历史悠久文化深厚，连清洁人员都帅成这个样子，还如此高冷。
后来他跟同事提起哑巴，有个中年女演员忙解释，“他不会说话的，不是给你端什么架子。”
语气里竟带着欣赏与尊重。
“啊。。。是我误会了，所以他是哑巴吗？”
“也不是。。。”那中年女演员不太愿在聚餐上解释，饭后约台柱子一起走两步。
“他童星出道，很小就进了玫瑰剧院，歌剧唱得很好。之前玫瑰剧院快要做不下去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，就他一个半大小子留下来，硬是唱了一年多，把剧院的气数给唱了回来。那会儿全国范围剧院里，他那个年龄的就不多，他又唱得好，被媒体报道，拉来不少生意。”女人叹口气，“天妒英才吧。五年前他们家出去玩儿，遇了意外，他为了呼救，硬是喊废了嗓子。救援队赶到时，他炎症太厉害，肺部感染，嗓子没救回来，父母也没救回来。”
王源觉得初秋的C城有些冷，海风吹到街上，有点腥。
“倒还是能说话，只是声音太涩，他那会儿刚过二十，死活不肯开口了。剧院里的老人，包括我，都是看着他长大的，老板也念着当年的情分，歌唱不成就帮着找别的路子谋生。可他不愿意去社会上，赶巧之前看门打扫的大爷退休回老家，就非要揽这活儿。他啊，性子倔着呢。”
台柱子那晚失眠了，他也不是没听过令人扼腕的故事，可女人那段话就像嵌进了他心里，无法释怀。
或许是因为哑巴长得太帅气，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太爱听歌剧，又或许是因为C城陌生的海风酸苦，将人思想锁进紧闭的风墙。
之后台柱子总有心留意哑巴，问他吃没吃午饭，问他刚刚彩排的戏怎么样。
哑巴总是点头，然后走开。但台柱子能看出来，他是害羞了。
有一段时间剧院接了个大戏，是巡演，台柱子自己那部新戏就只能上午排练，下午起场地就要让给巡演的剧组。他家住的离剧院不近，起得早又迷糊不敢开车，只得坐最早那班公交过来。台柱子睡不够，在街对面买了冰咖啡，到了剧场猛吸一口，浑身打三个冷颤。
哑巴见了，想起早年间老板买了咖啡机，但那会儿剧院的人都喜欢喝茶，机器就落了灰。他大晚上扒拉仓库，找出尘封许久的咖啡机，清洗干净。第二天起就往台柱子桌前放一杯热咖啡，上面还粘了个便利贴，【喝凉的不好】。台柱子问他是哪来的，哑巴指指茶水间方向，就走开了。
往后每个清晨，台柱子都有杯暖咖啡可以喝。起初几天咖啡味道还不太一样，哑巴在角落观察，猜台柱子喜欢哪种豆，喜欢多少奶，喜欢多少糖。
台柱子发现剧院有吸尘器，哑巴却喜欢用扫帚打扫。他心里隐约有猜测，哑巴大概是对声音敏感，嫌机器太吵。
他还发现哑巴喜欢坐在角落，缩起一双长腿，用铅笔画画。他有次问你画的是什么呀，哑巴摆摆手走开了。台柱子越发好奇，有天在台上排练，见哑巴离开位子去厕所，就找借口下了台，做贼一样去窥探位置上放的画纸。
一张张都是他们正排的舞台剧，没什么画工可言，但自己那个角色总比别人要更细致些——头上有根毛，脸上还有一双眼。别人则是一个煤球加五条线段，身子那条线段有时比腿都长。
他慌慌张张把画纸归位放好，跑回台上，见哑巴从厕所出来，一颗心剧烈跳动。
剧院来了个新人，是个唱歌剧的姑娘，比台柱子小两岁，长相中上，也有气质，一副嗓子尤其好听。
台柱子就像看别人一样，专注的看这姑娘唱歌。哑巴坐在没有灯光的角落里，看台柱子聆听的模样，他想问他，真的有那么好听吗？
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。以前，我也可以唱得很好听。
那晚台柱子又去看海，哑巴就远远跟着去海边看他。过了会儿那姑娘出现，问台柱子明天有没有事。
“明天不是休息吗，朋友给了我两张电影票，我刚来C城也不认识别人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？”
台柱子有些惊讶，还没回答，姑娘又说，
“我把我的地址微信你，你要是觉得可以，明天上午十点就来接我吧。要是没这个意思，今晚别回我微信，我就明白啦。”
姑娘笑着挥手走了，大方又可爱。
哑巴躲在拐角，一时间不知步子该往哪儿迈。
看到台柱子塞上耳机，往车库走，他就也回了剧院。
他锁好大门，又把自己屋子的门窗紧闭，喝了口温水，开口发出几声沙哑的“啊”。
他试着去唱最基础的曲子，甚至没敢加入歌词，只是哼音符，发出砍刀锯木一样的粗粝声音。
他是想哭的，又不愿听见自己干涩的哭声。最后只是坐在地板上，把脑袋埋起来，张嘴大口喘气，仍绷不住，泪水湿了袖子。
台柱子知道哑巴总跟着他看海，也在去车库的路上看到了独自往回走的哑巴，身材高大，背影却显得颓然。
他一晚都睡不着，大早上跑来剧院，前门锁了，他就从后门进来，看哑巴的房间开着门，没人。
他绕到前面，看到舞台上灯光全开，哑巴一个人盘腿坐在上面，盯着前方走神。
光太亮，打在哑巴棱角分明的脸上，没上妆也一样夺目。
台柱子走上台，哑巴听见声响扭头看，瞪大了眼。
他站起身，看台柱子抿着嘴走近。
“我。。。”台柱子不知自己想说什么，也不知该说什么，但又不能指望哑巴讲话打破尴尬，“那个，我。。。”
哑巴向前一步把台柱子抱在怀里，将他的耳朵贴在自己左胸上方。
他开了口，用干涩的嗓子轻声说，“听。”
台柱子脑袋里像有一群人在跳苏格兰踢踏舞，节奏和哑巴快速的心跳声重合，他伸手圈住了哑巴的腰，然后哑巴就把他抱得更紧了，低头亲吻他头发。
3.
王俊凯看王源脸色不好，问他是不是又熬夜了。
“都说了今天要坐早班机，还不早点睡。”
王源说本来要睡了，看东西看得晚了。
“看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就是好久没上小号，刷了一下。”
王俊凯开始回忆最近大家都在刷什么，比较火的是前几天他们去东方卫视的现场图，尤其是他搂王源肩膀那张。上周五他《不要说话》的LIVE播出来后，就有很多人将那句【灯光再亮也抱住你】配着，重新刷图。
他心想王源要是刷微博，大概是能看见那条的吧？看了之后会不会。。。会不会就能心情好点，忘记两个月来大大小小的不愉快？
于是他又追问，“就都看了吗？还是看了哪些比较有意思的？觉都不睡了。”
王源坐在车后座，头一点一点，睁不开眼。“看了篇文。”
“文？你不是不看那些吗？咋跟刘志宏他们学。”王俊凯跟王源抱怨过，看自己的名字被写进乱七八糟的故事里，实在诡异。王源当时也双手赞成，说还是P图或者段子好，自己看了也能自嘲乐一乐。
“不是。”王源无心去看，只是那篇文没加TAG，又用了王俊凯的live做BGM，他看了几段没见自己名字，还以为是普通文章，看了开头就难免好奇后续，竟就一口气看完。
然后心里梗得不行，失眠了。
他觉得文章内容和他与王俊凯并没联系，更不存在什么代入感。只是他突然想到，如果有一天，王俊凯不能唱歌了，要怎么办？
他早接受了不能合唱的规定，他俩私下爱怎么合就怎么合，这都不是事儿。可如果有一天，王俊凯不唱了，怎么办？
他从小就觉得王俊凯唱歌好听，以前专门把他翻唱过的歌存在一起反复听，跟着唱。现在那个合辑内存越来越大，王俊凯唱的也越来越厉害，王源就从没想过别的可能性。
可王俊凯唱得好，就一定会唱下去吗？
他想起张艺谋那个电影，想起幻城，想起出门工作时那些导演拍王俊凯的肩膀，让他加油。王源想，如果王俊凯真跑去做演员了，那要怎么办呢？
他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夜，越想越怕。自己何其弱小，除了听他的话好好跳舞，好好唱歌，在外面坐得端正，及时对工作人员说谢谢，又能做什么呢？王俊凯早他两年毕业，等他去了外地念大学，还有什么能将他俩绑在一起呢？
他想自己是不是要对王俊凯再好一点，再乖一点，少因为吃醋发脾气，可如果王俊凯真的要走，越飞越高，他再乖再好，会有用吗？
王俊凯哪里知道他这一番心思，只是看机场清早六点粉丝都没几个，心情挺好。
上次王源被挤了，他头一次当众发火，二十几个人而已，非要挤得跟有两百人一样。事后王源说他不该那样，他不好意思说出我怕你受伤这样直白的话，只是点头说你不用管，没事儿。
王源困得快哭了，想到接下来又是连轴转，提出要买咖啡。任姐姐说这个年纪喝太多咖啡不好，王俊凯心疼，就说没事他最近也没怎么喝了，粉丝也不多，给他买吧。
王源要喝摩卡星冰乐，王俊凯又拦下来，说买热摩卡吧。
“喝凉的不好。”
王源听了这句话，突然眼就红了。他拉着王俊凯说我要上厕所。
王俊凯看他被口罩遮住的脸，还以为能看见吃货得逞的笑眼，没想到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，吓得心脏漏拍。
他俩快速跑进洗手间，主页君要跟进来问情况，王俊凯制止了。
王源手扯着王俊凯的外套下摆，把他拽进一个隔间，然后双手环住王俊凯的腰，把脸贴在他胸口就开始哭。
王俊凯大半年没见过王源哭了，他忙着转型做源哥，做冷盐小王子，连撒娇都减少了频率，突然这样子，把王俊凯吓得不轻，又怕被别人听见，只得压低嗓子问怎么了？
你是不是哪儿难受了？
王源摇摇头，翁着嗓子说没事儿。
王俊凯说那是怎么了？
王源也不知该怎么说，最后总结了一句，“我怕你不喜欢我了。”
王俊凯哭笑不得，他说我不喜欢你我还能去喜欢谁？
王源本来下意识想打嘴仗，说杨幂，又怕王俊凯拿朴信惠来压他，最后没说话。
王俊凯往后仰了仰，隔出一段空间，伸手把王源的口罩摘了，里面有眼泪，还有清水鼻涕。他把口罩扔进前方垃圾桶，拿手去擦王源的脸，说再哭脸都肿了。
王源又贴上去，王俊凯就把他抱紧了，也不去想会不会蹭到鼻涕水儿。
王源的耳朵刚好在王俊凯的肩膀上，听不见他左胸膛的心跳声。
王俊凯看他缓过来了，就轻声说不难受了？马上还要入关，走吧？出去再给你买上次那个小蛋糕。
王源说你个老年人，那叫玛芬，什么小蛋糕。
王俊凯笑了，说好好好，我老了。
他问王源，你不生我气啦？
王源在他怀里点点头。问他，你将来会不会不唱歌了？
王俊凯本想说不会，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做歌手吗，又觉得世事难料，不想给王源没把握的诺言。最后他说，你想听我就唱给你听。
王源说那我永远都想听。
王俊凯说好，永远都给你唱。
王源伸手圈住了王俊凯的腰，王俊凯就把王源抱得更紧了，低头亲吻他头发。
王俊凯这种长得帅唱得深情又苏又温柔的男朋友 配王源才不可惜。
